译者：刘滢薇, 成玥
新冠疫情蔓延后催生出对线下面授教学的限制，将授课形式转换为线上教学最初极具挑战。
语言教学不仅涉及词汇和语法教学，还涉及如何根植于文化来理解一门语言。想要精通一门语言，学生需要了解其文化背景和礼仪。语言的初级课程需从此类方面入手，提供相应的指导，为学生日后深造打下基础。
诸多原因表明教室是语言学习的理想环境。学生和老师之间的面对面互动能使学生参与对话练习。学生能从老师和同学那里得到及时反馈。教师也能够从学生的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中判断其课堂参与度，并根据学生的需求调整教学。密切的同伴联系能使学生保持较高的学习积极性。
线上教学不能完全复刻线下语言教学的环境，但线上教育的确具有优势。比如说，在异步线上教学中，学生可以在没有授课老师在场的情况下，按照自己的学习节奏来学习课程材料。由此学生能够把时间花在他们特别感兴趣或难以理解的内容上。允许学生按照自己的节奏学习，能使他们放胆去做以前不敢做的事，比如大声讲日语。
笔者认为，在初级日语课堂中，老师将线下面授教学的优点和线上教学模式相结合并多加运用，能提升学生的学习质量。
线上语言工具虽有益处，但不能完全取代线下面授教学
若有足够的决心，通过观看选取的YouTube视频来学习日语是有可能的。在YouTube上搜索词条“学习日语”会得到很多结果，既有专业语言教师解释语法结构的频道，也有初学者记录自己的学习方法的频道。
从CALL（早期计算机辅助语言教学）早期开始，计算机就因其能够不知疲倦地提出问题而备受推崇，不论回答正确与否。帮助学生记忆词汇的抽认卡和测试应用程序已经存在40多年。近期的应用程序可以选择性地提问学生以往回答错误的问题，从而使学生着重记忆难点词汇，而非在已掌握的内容上浪费时间。教师获得数据从而了解学生的表现，也能从学生使用应用程序的时间点、时长和频率，来衡量课程参与程度。
在线测试也可以帮助学生提高听力和阅读技能。简答题可以使用类似词汇抽认卡的方式编入程序并进行呈现，并针对学生的理解水平提供反馈。
在线模式下的写作教学是具有挑战性的。语言水平较高的学生，即那些已经认识非罗马字符并能用目标语言写一段有含义文本的学生，他们可以通过电子邮件，线上讨论区和聊天工具进行在线练习。然而，对于还在学习组装句子的学生来说，在线学习写作可能是一个非常缓慢的过程。
对于不使用罗马字母的语言，由于文字输入依赖于键盘，在线教授特定的语言文本是一个挑战。首先，要确保计算机具备额外的软件来处理日语字符，并且学生要学会使用输入系统。由于日语中的字符数量远远多于键盘上的按键数量，日语的输入需要通过多个按键的组合来转化成一个字符。其次，如果学生想在线写出一个富有含义的句子，他们必须对书写系统如何运作以及书写系统如何转换为软件的转化系统有相当的了解。手写是日语课堂中更为普遍的方式。
除了提高学习效率外，手写能力在日本文化中也很重要，因为“字如其人”。即使在当代这样线上交流如此盛行的背景下，书写仍然在日本文化中占有重要的地位。重要的文件依然使用手写，比如银行账户的开户申请。人们认为手写版个人信件比打印版更加正式。在赠送礼物时，人们认为附上一张手写便签对增进人际关系来说是非常必要的。如果某人写得一手好字，便会被认为是更有同情心并且更会关怀他人。为了让学生尽可能地展现自己，在初级日语课中教授正确的手写格式很重要。
在线下面授课堂中教授书写时，老师能随时纠正学生的书写错误，但这点在线上教学中很难实现。上网课时，可以使用手指触屏幕书写日文的手机应用程序来教授书写；并且在人数较少的线上课程中，学生也可以用摄像头向老师展示自己的书写作品来获取反馈。但是如果学生人数过多，在课堂中这样做是很浪费时间的。其他辅助线上书写教学的工具包括诸如Office Lens这样使学生书写图像数字化的应用程序，以便学生上传书写作品以供教师提供反馈。基于不同的教学设计，教学中也可以同步或异步使用共享在线白板或者Padlet上的绘图工具。但是导师在线下课堂中提供的书写反馈远比网课中提供的要好。在造句方面，在线测试可以通过识别文本正确与否提出一些即时反馈，但目前的工具无法识别出错误的具体位置，也无法向学生提供如何改进的建议。
线下面授课程的一些其他方面也可以通过使用CMC (同步的计算机辅助通讯工具) 实现，如Skype和Zoom。然而，与面对面交流相比，通过电脑屏幕传达信息的水平是有限的。许多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传达的信息是看不到的，比如学生的态度，这让老师和学生之间的沟通变得更加困难。此外，许多人发现CMC提供的学习环境使人精神疲劳，可能会对学习产生反作用。
也许线上教授语言课程的最大挑战是学生之间缺乏社交互动。虽然CMC对小范围交流很有用，但他们只能有限地在大范围交流中提供社交机会。语言科目可能很难教好，因为其学习过程需要社交互动和讨论。缺乏社交活动会打击学生的积极性，这可能是导致在线语言课程完成率低的一个原因。
初级日语课程转为线上教学
根据澳大利亚新冠肺炎的防疫措施，笔者从事的初级日语教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不得不重新审视我先前的面授教学实践，寻求在线上环境中复刻教学中关键内容的方法。最终形成了一个“翻转”课堂，即学生在与导师参加CMC上的同步练习课程（简化版）之前，自己先学习教学内容（自学）。
我选择使用简短的白板动画视频来展示部分课程，这在吸引学生注意力方面效果很好。我将这些视频与墨尔本大学LMS系统（向学生提供学科内容的在线系统）中的小测验功能相结合，从而再现线下课堂中我所采用的教学风格，即解释完一个新的概念后就立即向学生们提问，由此检验他们的理解程度。然后，再指导学生们完成他们将在面授教学中使用到的教科书中的练习。LMS中的小测验，能让学生异步完成这一系列教师设计的内容。允许学生按照自己的步调行进学习，一些学生就能够花费更多的时间学习，而不必被迫与其他学生保持同步。成绩优异的学生因此不用浪费时间等待其他人赶上进度。
我通过YouTube上由专业教师制作的资源来教授日文。学生们观看这些教学视频片段，在纸上练习写作，在线提交给教师，并等待反馈。为了满足每个学生的需求，对学生的指导采取因材施教。
阅读理解和写作的作业并非同步分配给学生，相应地反馈则会在之后给出。教师在学生进行任务时无法提供即时反馈，但如果学生向教师提出问题，教师就能给出与线下课堂质量相同的反馈。
课程中的积极变化
如前所述，我认为保持线上同步教学与面授课堂教学同等时长没有多大意义，所以我将大部分教学时间转变为通过视频片段和随堂测验进行的异步在线教学。经过试验，我把每次两小时的面授研讨课拆分为了一个小时的异步在线自学和一个小时的同步在线讨论的组合。每次讨论我都会根据课程结构准备一些异步在线学习资源，包括多个视频演示、复习测验、课本练习以及听力和阅读理解任务。还有一些可以激发关于文化方面讨论的问题，比如怎样礼貌地拒绝邀请。学生们完成异步自学，在同步在线讨论期间，他们的学习情况可以通过测试得到检验，学生可以使用他们通过异步自学获得的知识，用日语练习相互交流。一个学期下来，我一共创立了24套自学课程。
为支持学生更加积极地自主学习，而不是依赖于期末总结测试来衡量他们的学习成果，我重新设计了评估方式。根据要求，学生们要按照远程教学中使用的示例来保存他们的学习档案，记录他们每周的目标、作业和对学习的反思。教学档案中的评价将评估的重心从学习的结果转移到学习的过程，这有助于学生更清楚地把握自身的进步。我还尝试了同伴教学任务用以强化学生的预习工作，并在同步课程中激发讨论。尽管学生们与老师之间接触的时间减少，但这似乎提高了学生的整体成绩。
更多样化的互动
我的线上课程旨在促进三种类型的在线互动:教师—学习者、学习者—学习者和学习者—内容。
在新冠肺炎疫情之前的面授课堂教学中，初级日语课程的主要互动形式是师生互动，即任课教师负责讲授课程。学习者—学习者互动（如同伴练习）和学习者—内容互动（如每堂课前使用教科书预习）由学生自行决定。许多学生会依赖于教师为他们讲解，而不是在课前主动学习内容。
线上教学的转变和引入异步自学鼓励学生开展学习者与内容的互动。因为学生们在同步线上讨论前就已着手参与准备，所以在同步线上讨论期间，学习者之间的互动变得更加活跃，学生的学习积极性也持续高涨。
异步自学的分数有助于教师评估学生学习的参与度。在同步研讨会上，这些信息还被用来为学生设计相关问题，促进了教师与学生之间的互动。
促进参与的类型
在新冠疫情前的面授课堂教学中，教师的存在促进了认知的参与，即给予学生更深层次的思考材料。但我在线上教学中发现，这可以通过异步在线内容得以实现，学生可以按照自己的节奏参与其中。将视频演示与随堂测验结合起来，以确保学生在观看后立即思考所演示的内容。教学档案评价中要求学生设定自己的目标，整理学业作品，反思学习成就，如此也促进了学生的认知参与。
以学生为中心的学习设计
我尝试了一个使用探究式学习来促进以学生为中心的学习的小组任务。这是一次小组演示，要求学生们代替导师给班上的其他人上一堂语法课。根据要求，他们要研究指定的语法结构，用对话示例向全班解释这些语法结构，展示如何在对话中使用这些语法结构，并与同伴一起进行练习。虽然有些小组只展示了基本内容，但有些小组则富有创意且高效。一些学生擅长使用在线共享文档来组织协作工作，并设计出相关的线上竞赛游戏，为其教学带来乐趣。在某些情况下，演讲者会受到观众对其教学内容提出的质疑，从而激发出对于新语法结构的进一步探讨和实践。使用同伴演示来介绍学习内容在科学和商业等其他领域可能很常见，但在语言学科中尝试这种做法是一种新的尝试。学生们必须先提高自己的技能，然后才能做演示，这使得他们能够更深入地参与到演示内容中。这种评估方式是我希望在面授教学中保留的。
新型课程设计
在新冠肺炎防疫措施限制面对面学习期间，对于初级日语课程，我所做的就是利用网络技术重现安排现有课程。但是面授教学应该保留线上教学的有效方面。对于初级日语课程而言，最好的方法是设计一个兼顾两种教学模式优点的新课程。
同时进行同步教学和异步教学模式确有其优势。内容的异步呈现为学生提供了更多的灵活性。教师可以轻松地监控学生在线上环境中的进步，面授教学的时间可以用来跟进学生有困难的领域。学习这件事对于学生和教学团队来说，都能得到简化。当评估侧重于学习过程而不仅仅是教学结果时，许多学生会更加投入，并对学习产生更大的责任感。
线上教学的某些方面可以用来创造新的科目，比如为那些不能通勤到校园的学生提供完全线上的课程。由于面授内容有限和研讨会之间的间隔时间较短，目前的科目也可以转变为强化科目。两者都可以在没有更多投资的情况下实施，用以吸引更多的学生。
与新冠疫情相关的封锁措施迫使我们重新思考、创造性地思考该如何在线上教好语言课程。我们从中得到的经验能使语言教学变得更好。
Image credit: Dominic Alves/Flickr. This image has been cropped.
